“生命,对每个人来说,只有一次,她是最宝贵的。”老师说,这是保尔.柯察金的名言。很小的时候,爸爸也曾跟我说:“儿子啊,咱活就得活出个人样来!”可什么是人样,我老是琢磨不透,并一直在寻觅着它的真谛。
1963年7月,我突然接到了“四平一中录取通知书”,大信封装着,沉甸甸的,大伙都说四平一中是四平的小清华,全家可都乐坏了。
记得上高中物理头一堂课时,老师板书工正潇洒,每一笔都有韵味;口才也特别棒,不但铿锵有力,而且清晰简洁明快,我简直是入迷了,心灵的窗口顿时全然打开,贪婪地吸取着这人类的精华……课上,我一丝不苟地听着;课下,我认认真真地练着;起早,我迎着朦胧晨曦上学,边走边背俄文单词;夜晚,我顶着点点繁星回家,边走边解代数难题。“今天的事儿决不留给明天”,我默默地遵循着这句“格言”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头一个期中考试,我的平均分就得了95.2分,老师拍着我的肩膀说:“你不错,有股子钻劲”。我心里挺不好受,老师啊,我做的真比初中时还差的远哪!老师为了鼓励我,又把我推到了四平地区三好学生标兵、四平地区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的领奖台上,我手里捧着金灿灿的奖状,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。
1968年11月,我冒着鹅毛大雪乘着敞棚解放汽车来到了怀德县插队落户。那时候,天真是冷啊!头一夜过去,我的两个腮帮子都肿得象馒头似的,我真上火啊!带队老师也一宿翻来复去睡不着,起来却还机械地絮絮叨叨地劝我说:“干吧,会大有作为的。”我刨粪、打场、种地、铲地、收割……日复一日地干着,日子过的真慢啊!
1969年的正月初三,我回家过年时却突然接到一个电报:“速回公社开会”。我告别家人,火速赶到公主岭。可出了火车站就没有客车了,公社离县城足有一百里地,这可怎么赶回去开会啊!这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。领导说的,豁出命来也得去干,因为这就是命令。我不加思索地马上徒步走了起来。我瞅着天上的北斗星,踩着白雪地上的一道道黑印,下意识地走着,因为眼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。我不知道冷饿,只知道快点回去开会。走!走!走!!!
天惭惭放亮了,可大地却鬼咬牙似的冷,跑、跑就可以出汗,就能热乎。我不顾一切,边跑边走,一口气赶回了公社。这时,已是正月初四的中午十二点多钟,细算起来足足步行了二十多个小时。领导见到我这个样子,心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,我也象久久失散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爹亲娘似的,泪珠从眼眶里不容分说地流了出来……“开会赶趟吗?”领导拍了拍我,会心地笑了,“好样的。”第二天,我就去参加了四平地区先进集体及个人代表大会。胸前戴着大红花,我的心里实在无法平静。
二三十年过去了,岁月已经流逝,但记忆未淡化,四平一中点燃的人生火花始终在我的生命中燃烧着。人生就是奋斗,奋斗才是生命。踏着这条奋斗之路,我上了大学,当了教授,做了大学副校长,这是父母生育我的路,老师教育我的路,党和人民培育我的路。我越来越觉得,四平一中永远是那么年轻,因为它始终与真谛在一起:“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,回忆往事,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,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;临终之际他能够说:“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,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!——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。”这些年来,我始终把这段名言放在我的办公桌上,它永远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。
1998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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